書評(五): 幽靈戀人

本作品全四本, 完.
但是這個故事並沒有結束, 相反的, 才開始有個底.

背景設定在人死後有十分之一機會變成幽靈的現代,
死亡後, 這些幽靈不會飢餓, 也無法接觸物質, 還能變換形體.
主角攸紀是個看似平凡的普通角色, 某一天被青梅竹馬的小姊姊, 深春,
在屋頂上告白, 還沒來得及回應這心情, 身為女主角的深春就在攸紀眼前出車禍,
當場喪了性命. 攸紀對著變成屍體大聲承認了兩人可以交往的回答,
正當他幾乎瘋狂時, 深春變成一個幽靈, 從此伴隨在攸紀身邊.

由於接下來要用故事的內容作為心得解說之用, 因此會有洩漏故事的部分.
本故事最大的轉折在第一本末以及第三本後半,
其中第一本最後這部分直接影響第二本的評價, 由於是很難得的寫法,
在此建議還沒有看過第一本的稍微忍耐一下, 先去把第一本看完,
以免因為提早這個關鍵性的轉變而失去了親自體會的樂趣.

如果真人在眼前, 看起來就比照片生動.
手上有著原文書, 應該會比影印本看得清楚.
和原版品比起來, 盜版 PVC總是少了分精緻.

總之, 親自體會是很有趣的.
確定已經看完第一本後, 請繼續往下看.

再確認一次, 已經看完第一本了嗎?

幽靈戀人這作品大致上是由低能嘴砲愛, 誇大的事件, 以及刻意賣萌的腳色構成,
一直到第三本後以及第四本的部分段落才感受到比較讓人震撼的發展.
在角色方面, 主角攸紀的設定幾乎是一改再改, 完全不像是有深入考慮的腳色.
女主角深春雖然是幽靈戀人, 但卻非常的影薄, 到第四本才露出完全相反的真面目.
其他角色大致必須要從各本分別介紹.
這是一件以角色構成故事的作品, 並不存在真正的故事主軸.

第一本重點大概是點出幽靈化的背景, 並且點出恐怖份子和自殺教這主題.
但是請放心, 本作品設定總是不到一本結束就推翻了, 恐怖份子等複雜問題請無視.
這本可分為前後兩部分, 大致可視作學園篇以及百貨公司篇.
學園篇先宣布了攸紀和深春的交往開始後,
又讓攸紀偶然間被自虐電波少女紀史元光倒貼纏上.
後半的百貨公司篇先以意外的恐怖活動點開緊張的氣氛,
接著搭配主角嘴砲無敵的表現對抗悠哉無比的恐怖份子,
留下了一堆謎題和萬能老婆婆設定後, 畫下句點.

主角攸紀最後為了要讓小光放棄跟著自己, 開始扯起漫天大謊.
"我是女扮男裝啦, 因為古老的原因. 深春是女同志, 然後我們都很喜歡玩弄女孩子..."
不愧是輕浮嘴砲人...

第二本一開始, 糟了, 攸紀真的是女的. 這變化幾乎把第一本的攸紀設定完全顛覆了.
第一本最後只是胡扯一通說性別是個謊言, 可是第二本不但寫死, 連衣服都脫了.
第二本是校外旅行篇, 除了兩大女... 女主角外, 多了部分老師和同學加入.
到京都旅行的一行人又遇上了爆炸事件, 理由是某人因為失戀想要報復.
在這本明顯看得出來想要捧傲嬌班長一之瀨可夜子, 甚至寫得走火入魔.
男... "女"主角攸紀同時被男女同學告白, 在情況混亂時發生大爆炸,
於是更混亂的狀況無厘頭地解決了複雜的告白問題, 第二本結束.

平心而論, 這本完全只是想寫傲嬌這種受歡迎的角色, 故事比重分配極糟糕.
過度強調攸紀是女扮男裝這點缺乏對等的描述或劇情必要性,
感覺就是隨便提一件事情, 就開始扯班長傲嬌和攸紀是女性這兩個梗,
描寫雜亂失去準頭, 很難給予比 "普通"好的評論, 甚至因為最後膚淺的戀人部分,
應該連 "差"的水準都難以到達.

第三本依然分為前後兩部分.
攸紀在這本開始已經完全變女性了, 並且增加了妹妹久遠九音.
前半本變成用槍的攸紀, 拳法的深春, 帶刀的九音,
對決完全不知哪裡來的偽牛仔, 印第安人, 以及鞭子劍哥德羅.
本作品是寫人物的, 劇情部份並非重點.
只是這問題在第三本前半段嚴重到可以 "忽略"劇情, 為了打而打,
為了讓角色可愛或帥氣, 完全無視結構性.
這樣讓角色的特性缺少感動人的要素來襯托, 流於浮華不實的設定循環.
事後果然女角加入變為常態角色,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前半本同樣也是失敗到無法給予任何正面的評價,
頂多只是對主角最後一小段的戰鬥部分能稱得上有趣, 其他部分不過文字堆砌.

後半本開始截然不同的故事發展, 從格鬥鬧劇轉為嚴肅的生命體驗.
牛仔和牧場女主人結婚, 因此主角三人娘(攸紀深春久音)參加典禮,
並且在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和徵兆情形下, 帶入了重要的大轉折 -- 牛仔的馬生了.
其實仔細想想, 不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時間錯亂感.
這本的舞台在北海道, 遠離了主角的生活圈, 如果不把大量事件堆疊在兩三天裡發生,
其實主角三人娘根本沒有機會過完所有的事件.
從這段開始, 作者似乎開始想到應該要來給主角設定了.
隱約可以發現攸紀之所以會自稱輕浮好色又嘴砲其實有蠻嚴重的原因.
故事自此開始急轉直下, 變得比較緊湊而嚴肅.
第三本後半段算得上是全四本裡面描寫功力最好的一段, 氣氛掌握得很傑出,
跟前面兩本半完全可說是不同次元的作品. 作者利用編排方式製造的文字效果,
在這裡出現強而有力的應用. 在此不多作洩漏, 請自行體會.

第四本的分段比較獨特, 由偵探故事和攸紀的過去交錯構成, 份量九比一.
先從偵探故事開始說起, 這部分由於攸紀開始以女性身分上學,
一開始故事自然徘徊在她低能下流的肉體觀打轉, 作者刻意把第一二本的角色回收,
傲嬌班長在這裡已經完全破格, 電波女小光也正常許多,
目的是為了導引出戲劇社四個新人物的不協調.
雖然是以推理劇的方式發展, 但是這並不能稱得上和推理沾上邊,
反而像是嘲弄推理小說地安排了無用的推理內容和強而有力的警察.
這段老實說除了最後回歸到攸紀隱藏的另一面並且倒出了她真正的人生觀外,
並沒有可以被讚許的地方, 一樣是為了賣角色而堆砌不合身的文字.

篇幅較短的攸紀過去篇則完全相反, 短, 但是精采, 而且帶有很深的恨意.
攸紀其實並不真的是輕浮的男或女孩子, 也並非自稱的女同性戀或很男生化的女生.
她一出生下來就是充滿恨意以及敵意, 並且在非常不愉快的情形下來到人世間.
從這段的超展開來看, 作者根本是到了第三本後才想到主角應該要有故事,
也終於發現了背景人物深春毫無表現的問題. 關於角色的重要設定,
這本直接推翻了前面幾乎所有的內容, 獨走於另一種平行世界裡.
深春和攸紀之所以會在一起的情形也昭然若揭, 這兩位並不是戀人,
比較接近偏執的守護者和被守護者的關係, 連接兩人的是虧欠和恐怖感.
真正的女同性戀只有深春, 攸紀只是討厭和男性在一起, 而催眠自己喜歡的是女性.
然而喜歡女性只是一種藉口, 因此她雖然滿口色老頭言論,
可是完全不碰其他女孩身體, 而且對於深春四處近乎濫交的行為完全不在乎.
這段過去其實直接濃縮起來變成一本改寫, 會是很有張力的黑色小說,
只可惜作者雖然找出了對於前面所有 "幽靈戀人"兩人互動不協調處的解說,
但是這作品完結在一個過場老頭跳出來招認了所有黑幕後逃逸的錯愕結局上.
畫下句點了嗎? 也許文字上是, 畢竟過度喧鬧是這作品的特色,
就算沒有任何堪稱主線的事件似乎也不要緊吧?

作者另外有補充一些設定, 其實在作品中沒有用到真的很可惜.
包含了 "幽靈"這種型態不會永久存在, 可能隨時會離開... 等可以有所發展的關鍵.
最後只留下了彼此間很難銜接的鬧劇, 大量的角色, 以及忽然超展開的黑暗過去.
一開始也許會被電波滿溢的描寫方法吸引, 接著開始對人物大量投入感到新奇或厭倦,
然後在重要設定出來後忽然作者宣告全劇終, 讀者在過程中,
很難看到足以代表這四本的核心價值, 也就是說缺少結構和信念.
第一本是單純看攸紀打嘴砲, 卡車前真性情, 和被倒貼, 算是荒謬校園風愛情故事.
第二本流於失敗的性別賣點, 過度強調角色特質, 失去故事的流暢性.
第三本前半完全脫序, 後半忽然找到了 "活下去"這主題.
第四本大半圍繞在失敗的偵探故事上, 用少數的過去篇把重點拉回來.

"因為明日根本還是亂糟糟地來到, 所以只要把握現在活下去的感覺就好."
這是攸紀最後的想法, 其實也可以說是這作品的結語.
在大鍋炒和崩壞的劇情後, 還算是結在可以讚許的範圍內.

稍微提一下插畫.
第一本時候大概攸紀連性別都沒確定是男女, 所以插圖上的她看起來毫無特色.
第二本開始故意用比較中性的方式來畫, 遺憾的是繪者習慣把頭髮畫太薄,
反而讓攸紀在兩邊都看起來不會討好的樣子. 第三本後, 完全女性化的攸紀造型定案,
終於可以沿用到第四本, 可喜可賀, 真是多災多難的主角.
這個繪者的東西比較淡雅, 適合畫靜態, 相反地, 動態感相當的差.
此外所有角色不論高矮胖瘦身材比例都一樣, 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接近九頭身的羅莉系美少女實在叫人嘆為觀止.

不過在第四本的封面和彩頁有個意味深遠的對比圖, 大概暗示了真正的結局.
這個氣氛非常好, 大概看完攸紀最後那些獨白後才會導出一個很悲情的事實,
如果有因為第四本那種宣布本作品完而摔書的讀者,
不妨來想想這一組圖和攸紀真正的心願, 也許會找到因為市場和篇幅無法表現的另一面,
姑且先稱之久遠攸紀的逃避之旅吧...

結論.
若說這四本並不適合閱讀, 很明顯的問題會出在偏重角色疏忽劇情這個致命點上.
人物設定每一本都大幅度改寫甚至彼此衝突的部分也實在很多.
與其要一次看完, 倒不如建議用下面這方法閱讀.

1. 第一本前半段學園戀愛.
2. 第一本後半段百貨公司事件, 並看到和小光分手的部分.
3. 第二本的京都篇
4. 第四本請跳著看章節為 "預定的主線"這名稱的部分,
並忽略依莉絲和九音這兩個角色的由來, 請看到 225這頁.
5. 第三本的格鬥篇, 也就是前半本.
6. 第三本的後半段, 也就是結婚典禮事件.
7. 接著請把第四本推理篇的最後那段看完.
8. 最後, 請看第四本攸紀的過去篇, 那些很短的小章節.

這個順序會讓這作品結構上好一點, 也避免設定亂跳.
基本上每個標號就代表了一種設定上的差異, 第一本前後就有兩種設定會衝突了.
之所以建議第三本格鬥篇晚一點看, 是因為那段真的會睡死,
而且接下來的結婚典禮和格鬥篇舞台是一至的, 但是結婚典禮這段,
在意義上和推理篇最後以及攸紀的過去有很大的相關性.
若是穿插著第四本的推理故事看會非常的難以接受.

當然, 有自信來十本都吃得下的人, 直接看, 笑就可以了.
這四本用膚淺的態度翻過去其實也不會是錯誤的抉擇就是.
風評兩極的東西本來就是看電波頻道合不合而已啊.